“吱吱——”群鼠被激怒了,疯了似的扑上来。几乎瞬间就在周厉身上留下无数道血口,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。
“啧,小子不中用啊。”灵蕴子啧啧出声,他可完全没想到周厉从来没有经过实战,连剑法都只练了几天。
周厉此时反而被激起了血性,也不管什么剑法招数,全凭本能挥舞手中铁剑。
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真有天赋,相比之前少了几分狼狈。伤口还在不断增加,站得倒是越来越稳,甚至开始对鼠群产生杀伤。
激斗中,他忽然发现那些地霉怕光。头灯照到的地方,霉菌就缩成一团,而阴影里的却疯长不止。
于是他故意把光柱往侧面偏了偏,引诱耗子往有霉菌的区域冲。
果然有两只躲闪不及,刚沾到霉菌就发出凄厉的惨叫,瞬间被灰白色的菌丝裹住。
“有点脑子了。”灵蕴子在上面哼了声,“记住这种感觉,把周遭的东西都变成你的帮手,这才叫修行。”
周厉没空搭话,他正借着转身的空档往嘴里塞了块干粮。
是刚才灵蕴子扔下来的,早被他揣在怀里。咀嚼间,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木板滑动的声响,紧接着一道更强的光线射下来,照亮了斜上方的一处平台。
“往上爬。”灵蕴子的声音严肃了些,“瓦斯味道在变浓,再待着真要炸了。”
周厉抬头看见岩壁上嵌着生锈的爬梯,赶紧收剑往那边冲。群鼠在后紧追不舍,爪子挠得脚后跟生疼。
这时候那还管那么多,赶紧手脚并用地往上爬,每一步都让爬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,却始终稳稳当当。
就在他抓住平台边缘的瞬间,下方突然传来“砰”的闷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热流夹杂着浓烈的瓦斯味涌上来,把最后几只耗子的惨叫吞没在黑暗里。
周厉瘫在平台上大口喘气,头灯滚到一边,照亮灵蕴子那张欠揍的脸。老头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,正蹲在旁边灌着酒。
“表现还行。”灵蕴子朝他扬了扬酒壶,“明天争取多走几步,争取二十步吧。”
周厉抓起块石头就砸过去,却被老头轻松躲开。“死老头,”他抹了把脸上的汗,“谁再下去谁就是蠢!”
灵蕴子挑眉,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扔给他:“那可由不得你咯。”
周厉接过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大口,辛辣的酒液呛得他直咳嗽,胸口的灼痛感却奇异地减轻了些。
他低头看了看满身的血口子,被耗子爪子挠开的地方还在渗血,混着煤尘结成了黑红色的痂。
“这葫芦里掺了止血草。”灵蕴子用脚尖踢过来个油纸包,“自己擦擦,别指望道爷伺候你。”
周厉拆开纸包,里面是些灰褐色的药粉,撒在伤口上像被烙铁烫过似的疼。他龇牙咧嘴地骂着,手上的动作却没停。
刚才激斗时没觉得,现在放松下来,才发现后背被抓出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血沟。
“我感觉得去打点疫苗,不然狂犬病破伤风……明天真要下去?”他忽然抬头问。头灯光圈外的黑暗里,隐约传来水滴砸在空桶上的闷响,像是某种倒计时的钟摆。
灵蕴子往嘴里扔了颗野枣:“你以为道爷带你来度假?少整那些没用的,道爷在这里,这种小事还用你操心?”
他指了指周厉的胳膊,那里被霉菌蹭过的地方正泛着淡淡的青斑,“休息会儿,道爷给你泡澡。
周厉猛地撸起袖子,果然看见皮肤下像有无数条小青虫在爬。他心里一沉,想起刚才被菌丝裹住的耗子,一股寒意顺着后颈爬上来。
“怕了?”灵蕴子嗤笑,“昨天还说要薅道爷胡子,今天就怂了?”
“谁怂了!”周厉梗着脖子反驳,却忍不住往黑暗里瞟了一眼,“那耗子……还有多少?”
“那谁知道”老头慢悠悠地说,“良心提醒,下面可不止有耗子。耗子多就有蛇,还有蟑螂、朐精、蜘蛛……”
周厉下意识攥紧了剑柄,指节泛白。要不是打不过,这会他肯定撒腿就跑。
后半夜的灵蕴子没有再作妖,给周厉泡完药浴就让他去睡觉了。那药浴的滋味,也是一言难尽,周厉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老头子往里面加的不是普通人用的药物。
第二天周厉不出意外的再次被扔进矿洞,按照灵蕴子的安排往矿洞深处走去。
这个煤矿以前应该是个比较大型的企业,周厉现在所在的位置还在矿洞口的主巷。以前肯定是又直又宽,现在却被压力水蚀搞得到处都是裂缝,遍布突出的钢筋水泥。
往里走了大约六百米到一个拐角处,不得不在霉味里找寻稀薄的氧气,刚停下脚步想喘口气,手背就传来针扎似的疼。
低头一看,头灯光圈里映出只指甲盖大的黑虫,正往他手背上的血痂里钻,甲壳边缘泛着诡异的青光——是只蟑螂,却比寻常的多出两对细腿,爬过的地方留下道亮晶晶的黏液。
“尼玛!”他甩手想把虫子甩掉,那蟑螂却像粘了胶水似的扒着皮肉不放。周厉急得用剑鞘去刮,刮下来时连带着撕下块带血的皮,疼得他倒抽冷气。再看那被刮掉的蟑螂,断腿还在地上抽搐,流出的黏液把碎石蚀出个个小坑。
“腐心蟑,专挑伤口下嘴。”灵蕴子的声音从黑暗里飘过来,听着像在啃什么东西,“它们的口水能化肉,你这细皮嫩肉的,够它们啃三天。”
周厉这才发现现在角落爬满了这玩意儿,不少趴在昨天的鼠尸上,有些已经爬到他脚边,正试探着往裤管里钻。他慌忙抬脚去踩,却没注意背后又爬上来几只,其中一只钻透了血痂,疼得他猛地蹦起来,反手去拍时,手背已经被黏液烧得发红。
“别乱动乱叫!”灵蕴子扔过来个火把,火头“腾”地窜起半尺高,“它们怕火,举高点!”
周厉抓起火把乱晃,火星溅在虫群里,顿时响起片滋滋的焦糊味。
可更多的蟑螂从巷道深处爬出来,像股黑色的潮水漫过来,火把的光根本照不全。他退到矿车边想爬上去,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趔趄。
低头一看,是条筷子长的银灰色蜈蚣,正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缠,密密麻麻的脚看着让人头皮发麻。